大老缺冯二皮
刘荣道/文
敬告尊敬的读者:本文以“把每件事情都简单概括地交代明白”为标准,压缩了再压缩,仍长达个字,实属无奈。如果您感兴趣,就耐着性子阅读;反之,就请您选择放弃。反正读与不读我都会深深地感谢您!“冯二皮”活了46岁,一生坏事干绝、血腥残忍、杀人无数、丧尽天良!足迹遍布山东、河北、河南、江苏等省的十几个县和天津、上海、南京、济南和郑州等几十个大小城市……
彭焕福(—),字寿彭,外号“冯二皮”、“二皮脸。”清平县(现临清市)松林镇由集村人。因生性顽劣、争强好斗、屡屡得逞,且在叔伯兄弟们中排行老二,所以被小伙伴们取了个外号“二皮脸”。小时候在王集村(现老赵庄镇)的冯姓姥爷家长大,便随姓了“冯”,并以“冯寿彭”行世。
离开爹娘地管教,终日和一帮年龄相仿的男孩子们在一起打打杀杀、舞枪弄棒,模仿侠客“飞檐走壁、蹿房越脊”,用自制的木头刀、枪、剑“杀人打仗”。到了上学的年龄,为了发挥他的特长,其姥爷为他在本村找了一个教武术的老师。几年下来,学会了几套拳脚和武术。他便不甘寂寞起来,到处找会点儿武功的半大小子比试功夫,竟发现周围几个村无对手。因此,他就出了名,附近村庄没有人不知道“二皮脸、冯二皮”。他还义务当武术教练,教会了些他的发小。
冯寿彭到了十几岁才回到由集家中,除了种地以外,还帮助父亲彭立言开粉坊、养猪,后来又用人力机械“脚蹬大轮轧车”轧棉花。
他的伯父彭雅言没有男孩儿,父亲就把他过继给伯父,住在伯父家的西房屋里。
十七八岁,伯父让他娶了伯母的娘家侄女顾氏。当土匪后,又陆续娶了三房小老婆儿,依次是:齐玉洁(天津的高中生)、田氏和金秀端。
冯寿彭那颗不安分的心根本不愿在家干活,一心想到外面闯荡。伯父和父亲老哥俩儿,便凑钱买了辆胶皮轮儿大车和一匹骡子。为路途安全起见,冯寿彭做通了和他同岁的好朋友、院中叔叔彭吉言的工作,也买了车马,两人搞起了运输(俗称拉脚儿)。
一次,两人清晨赶着装满粮食的两辆马车往夏津送。突然,发现南面远处的大路上,平地向上冲起一堵和路面一样宽的黄土“高墙”,这堵高墙像长了腿似的,顺着路向北急速地延伸过来;继而,又传来凌乱急促的“嘚嘚嘚嘚……”的马群蹄声,声音越来越大。原来是一支几十人的马队,浩浩荡荡地疾驰而来,开始横穿公路的时候才看清楚:骑马的人都是荷枪实弹,身子向前倾着,扬鞭催马;再仔细看,尽管看不清面孔,却清晰地看见其中一个人的背上拖着一条大辫子。
“表叔!?”冯寿彭兴奋地脱口喊出声来:“是张贺庄(现老赵庄镇)的我表叔刘长岱。民国以后,男人都剪了辫子,就他不剪。他行九,所以人称‘九大辫子’。”
“他是老缺头子!”彭吉言有些吃惊,说:“俺爹告诉俺的。他领着一百多流氓地痞懒汉无赖二流子下三滥,专门干拦路‘张梁子’(俗称‘断道’)、抢劫、牵牛架户等坏良心的事!原来是你表叔?!”
“不!他们是专门绑架远处的富人、大户和商人的‘梁山好汉!’从来不在家门口儿干坏事,所以家乡的老百姓们一点儿也不恨他们。你看——”冯寿彭把伸出食指的右胳臂向前伸直,左右来回摆动地指着正在横穿公路的马队前、后头儿说:“他们骑着马、挎着枪、耀武扬威,来无踪去无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称分金子银子,要多威风有多威风,活得多自在呀!他们这个点儿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昨天晚上出发,在南边几十里以外的某个村儿刚捞完钱,凯旋而归!我真地特别羡慕、崇拜他们!”冯寿彭越说越兴奋:“我早就想干这一行了,可惜只是听说,从来没见过他们。今日一见,真叫人眼馋!我打算把这车粮食送到夏津,就找九叔去。吉言叔,你去吧?”
“俺爹肯定不叫我当老缺!”
“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为嘛不能自己做主?这事儿根本不能叫爹娘知道,更不能跟他们商量,先干一阵子再说。”冯寿彭继续“开导”吉言:“拉脚儿挣的钱又少又受罪,冬天冻个半死、夏天热个半死!你还没干够吗?如果咱能入了九叔的伙,就不用下苦力了。你想想,不用受罪就能来钱、吃香的喝辣的,这种好事儿,咱为嘛不干呀?等咱趁了钱,腰杆也就硬了,在人前也能扬眉吐气了!我看,咱说干就干,把粮食送到夏津,就去找俺九叔入伙去。”
把粮食送到夏津,回到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他俩就去找九大鞭子。
俗话说“狡兔三窟”。每个老缺头子都有多个藏身的地方,这些地方都选在靠老黄河故道的村子,沙土岗子连连,果树行子和灌木棵子稠密,有情况时,特别适合他们快速藏匿、逃窜。
按照指点,他俩依次去了张贺庄村(现老赵庄镇)九大鞭子的家、王集(现老赵庄镇)乡长齐语祥的家,都没有;急忙又奔赴郭堤村(现先锋办事处)乡长曾玉坤的家,终于找到了。
“这一行可是掉脑袋的活儿,你不害怕吗?”九大鞭子听完两人的来意后,说。
“俺从小胆子就大,天不怕地不怕!小时候住在俺佬娘家,经常和一群孩子打架,打过的就打,打不过就挨。俺从来没怕过。后来又学了武术,就更没怕头儿了。”
“好小子有种,是个干土匪的料儿!不过,九叔岁数大了,不愿出门儿了,就把大当家的位子,让给徒弟杨伯玉了,我现在只给他出出主意谋划谋划。收留你俩的事,得他说了算。”
“入伙行,但是有个前提,你必须带枪入伙。”经过一番周折,还是杨伯玉拿舵把儿:“俗话说‘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有了枪才会有人跟着你干,你有多少枪就会有多少人。你先回去拉你的脚儿,等有了枪再来找我。”
杨伯玉这一说,倒把冯寿彭提醒了:他经常在临清码头上装粮食,早就发现旁边有个警察所,所以就确定在警察所弄到枪。
因为警察所地存在,大大减少了码头货场的失窃现象,所以为了表达谢意,货场总管和货主们,经常给警察所送好烟好酒。于是每天中午警察所必有酒场儿,不论醉不醉,警察喝完酒就呼呼大睡。
经过几次踩点儿策划,一个大胆的偷枪计划在冯寿彭的头脑里形成了:“中午两点,趁人们和警察都在熟睡的时候动手。”
冯寿彭把一条盛粮食的布袋搭在肩膀上,蹑手蹑脚地走进警察所,推开虚掩的门,一股刺鼻的酒气包围了他,他屏住呼吸,急速地往四下里顾盼了一下:桌子上杯盘狼藉、满地鸡骨鱼刺;一个警长四个警察睡得像死狗似的;四支长枪和子弹袋挂在墙上,一把盒子枪放在里屋的桌子上。冯寿彭顿时呼吸紧促、眼睛放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果断、麻利又小心翼翼地把长、短抢、子弹袋,一股脑儿地装进布袋里,攥着布袋口儿往肩上一背、惦着脚飞快地跑出院子,直奔自己的马车。看看四下无人,轻声招呼儿并示意吉言,两人快速、默契地把马车上中间的粮食布袋搬到一边,预留出一个夹空,把装枪的布袋放进去,上面再压上几粮食布袋。
回到由集家中,天已黄昏,他瞒着家人把枪藏到地窨子里,第二天像往常一样,把粮食送到夏津,下午照常去临清码头装车。
因丢枪,警察所长被撤职查办,四个警员也被开除。警察所换了新人,再也无人追查。
几天后,冯寿彭觉得已经没必要担心了,晚上就把手枪从地窨子取出来,到没人的地方练习射击,每晚练到深夜。枪法大有长进。从此以后,他便把手枪带在身上。
“呯!呯!”一天,他俩赶着车去夏津,突然,身后传来枪声。冯寿彭回头一看,一匹白马顺着公路疾驰而来,瞬间越过自己的大车。马背上驮着一个人,身子向前趴着,身上有两处枪伤,鲜血染红了白色衣裤,后面几个骑马的警察,边开枪边追赶,越来越近。
冯寿彭一眼就认出趴在马背上的人,居然是杨伯玉!暗忖:“杨伯玉是九叔的大当家的,不管犯了嘛事,我都得出手相助!”来不及细想,他高抬右手,“啪!”照准骡子的右耳朵狠狠地猛抽了一鞭子,骡子头同步不由自主地向左转了90度,他抓缰绳的左手顺势用力一领、又一顿,嘴里大喊着“吁!吁!”马车向左转横在了公路上!吉言的车在后面紧跟着,猝不及防也赶紧拉缰绳,骡子留不住腿,也猛地左转弯儿横在了公路上。
说时迟那时快,跑在前面的警察已经来到跟前,见两辆马车突然横了过来,赶紧猛收缰绳,马嘴被“嚼子”一勒,疼得前蹄跃起,把警察仰面朝天掀了下来!
“队长,你没事吧?”后面的警察见状,纷纷下马,扶起挨摔的警察,说。
冯寿彭稍一定神儿,顺着公路向前一看,杨伯玉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妈的!”挨摔的警察一只手摸着摔疼的头,一只手指着他俩说:“这俩小子故意拦我的马,放跑了杨伯玉!快,抓住他俩,带回去审问!”
“老总,俺这骡子受了那个骑白马的惊吓,把车横了过来,不是俺有意拦住了你们的去路。”冯寿彭见状,赶紧跳下马车道歉。
警察头儿根本不听,喝令四个警察牵牲口、赶车、抓人。
“吉言叔,跟着他们走,见机行事!”冯寿彭小声对吉言说,并顺从地把车掉头向西走,吉言在前,冯寿彭在后。五个警察分别把盒子枪装到枪盒子里、把长枪挎在肩膀上,骑着马放心地在后面押解着。
“啪!啪啪啪啪!”走了一阵子,冯寿彭看看四下无人,觉得是时候了,遂悄悄地从怀里掏出手枪,压上子弹,猛向后转身,对着最前面的警察就是一枪!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又对准四个警察连续射击!五个警察先后落马!
“啊!!!你……”吉言大吃一惊!吓得战战兢兢地说不出话来!
“快!快!吉言叔,你赶快把地上的几支枪和子弹袋儿捡起来,装到布袋里收好,赶着俩车向郭堤九叔那里暫避一下,我去追赶杨伯玉!”冯寿彭大喊着,遂一个箭步,逮住离他最近那两匹马的缰绳,拴在吉言的车尾巴上一匹,翻身骑上另一匹,向夏津方向追去。另三匹马撒踢向前跑去。
追出十几里远,发现杨伯玉躺在路边地上,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白马在旁边用前蹄子刨着地。
“杨大哥,杨大哥,我是冯寿彭。”冯寿彭急忙跳下马,把杨伯玉扶坐起来,小声说:“大哥,请你强打精神挺住,咱们回家。”先把自己那匹马的缰绳头儿,拴在白马鞍子右侧,再把杨伯玉抱起来放到白马背上,用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拉着白马的缰绳,向着自己家由集村的方向走去。到家后,请来医生给杨伯玉处理完枪伤口、敷上刀创药;让他吃饱喝足。
“我去临清逛窑子,不慎被警察认了出来。幸亏跑得快,要不就死在窑子里了!”杨伯玉对冯寿彭细说原委:“如果没有兄弟你出手相救,我就没命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忘掉兄弟的救命之恩!”
杨伯玉在冯寿彭家好吃好喝好医生好药好待承,俩月后枪伤痊愈,就归队了。
冯寿彭两次作案,获得了十支长短枪,也该入伙了。动员了九个亲戚朋友和自幼在一起玩耍的发小,把枪发给他们,拉起了自己的队伍。他们是大耳朵卢文明、秃子彭金生、表弟吴六儿吴振江、官庄(现康庄镇)的马胜德、汪江的王德昌和吉言叔等。
冯寿彭的心情既兴奋又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他今天要告别拉脚儿生意,投奔清平县最大的杆匪队伍,走上从匪之路。
在孟店和柴庄(现先锋办事处)果树行子深处,隐藏着九大鞭子的家。九大鞭子戴一顶红色桃形疙瘩儿的帽衬儿,花白的大辫子垂在脑后,坐在上首椅子上。高兴地等待着参加表侄的入伙仪式。
“我委任我的救命恩人冯寿彭兄弟为咱们的‘二当家的’。”人员到齐后,大当家的杨伯玉宣布。免不了庆祝一番,一共坐了五席,一醉方休。
冯寿彭虽然是“老当家的”九大鞭子的表侄;又是“大当家的”杨伯玉的救命恩人;还是“三当家的”刘七魏(九大鞭子的侄子)的表哥,但是初来乍到就能坐上“二当家的”这把交椅,还是让自己对这三个人特别感恩。
然而,灭绝人性的老缺们表面上装得豪爽仗义,骨子里却是极其冷血阴暗残忍——几年后,九大鞭子和杨伯玉,都被冯寿彭亲手宰杀、剪除!这是后话。
冯寿彭发现:在老缺窝里,他的资历和威望远远不够,杨伯玉的人都不听他的号令。他只好夹着尾巴做人,时时事事小心谨慎。杨伯玉安排的各项“匪活儿”,他都干得红红火火;并按时足量缴纳“杆费。”
他冷静地意识到,必须尽快经营自己的队伍,方能立足老缺窝。于是他令彭金生和表弟吴六儿作自己的贴身保镖;卢文明和吉言叔管理劫掠来的财务;王德昌、马胜德等人负责踩点儿,即走村串乡,物色晚上打劫和绑票对象。经过几个月地努力,他的队伍扩大到十五、六人,均配备了长短枪双套家伙,都骑上了高头大马。
从冯寿彭当上了“二当家的”的那天开始,杨伯玉的俩贴身保镖吴令训和汤禄就对他极为仇恨,特别是吴令训认为:“如果没有冯寿彭,‘二当家的’就铁定是自己的了。”所以,他煽动几个小头目儿处处找茬儿和冯寿彭过不去。每时每刻都在寻找报复的机会。
每天晚饭后,冯寿彭都要去果树林子里空地上练功。只见他伸臂起跳、上下翻飞,正舞得起劲,突然,从果树林子里钻出四个黑衣蒙面人抡起棍棒从四个方向打下来!来不及多想,冯寿彭把头一低,“噌!”从两个人的中间钻了出去,只听身后“咔嚓”一声,四条棍子打在了一起!冯寿彭吓出了一身冷汗,疾步钻进果树行子深处,无影无踪。
“为了我们能顺利地离开这里,这件事都不要声张,明天我去做刘七魏(‘三当家的’)的工作,争取得到他的支持。”冯寿彭回到住处,惊魂未定,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弟兄们,并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后,叮嘱说。
“咱们三支队伍聚在一起,人多地盘儿小,不如各带一杆人马,分开经营、各自发展,平时分散活动,有大事时,听大哥调遣,集合在一起对付。那样发展得更快、更发财。”第二天,冯寿彭像个“没事人儿”似的,找到刘七魏,说:“再说,这百十口子人聚在一起,目标太大了,很容易引起官兵地注意。与其被官兵包围吃亏、被动挨打,不如我们占据三个地盘儿,互为犄角,遥相呼应,一方有事,两处支援,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你看这样?”
“对呀!比混在一起吃大锅饭要好得多。”其实,刘七魏也受够了杨伯玉亲信派系们那飞扬跋扈、牛B哄哄的气。
他俩找到九大鞭子,九大鞭子派人把杨伯玉喊来商议。杨伯玉也只好同意了。
冯寿彭带领自己的十几个弟兄在亢庙村(现松林镇)破旧的“亢家庙”驻扎下来。引起亢庙村的村民惊恐万状,家家关门闭户。几个财主大户害怕被绑票儿,连夜带着财宝弃家逃走了。
老实巴交的彭吉言,自从当了土匪,吓得晚上屡屡做噩梦睡不着觉!就借口娶媳妇儿,回家种地去了。
“你们在一起干得好好儿的,你为嘛不干了?”冯寿彭的伯父母听说吉言回来了,立刻来到吉言家里打听。
“造孽呀!吓死我了——半夜里把一个个有钱人家儿的老人给蒙上眼睛绑了来,俩眼贴上膏药,耳朵里灌上蜂蜡,缷到地窨子里,窨子口儿盖上石磨,就通知其家人来缴几千块大洋赎人。多数人家儿借一借、亲戚们凑一凑串换串换或赶紧低价变卖地、产,按时缴上钱把人领回去。但是,有时候也会‘绑错票儿,’譬如:被绑来的人不是有钱人家儿;或者是有钱人家儿不错,但是刚刚摊上天灾人祸,把家业花光了,再被绑票不异于雪上加霜;抑或是被多股土匪绑了几次票儿的有钱人家儿,家业已经被绑匪们彻底掏空。这几类人家儿真的拿不出恁多钱来。那就‘撕票’,就是把人家弄死:先吊起来打,直到打得皮开肉绽、筋断骨折,最后再装到麻袋里活埋了!!!——天哪!凭什么呀?!”吉言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张着嘴,眼睛直勾勾地向前看着,仿佛眼前就有一个被反剪双手吊在房梁上的人,正在被土匪们轮流着用棍子暴打!顷刻,又接着缓缓地说:“俺在家里饿死也不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了!会遭报应、不得好死的!”
“坏血良心了!会遭报应的!”老夫妻俩听完后吓得脸色蜡黄,泪流满面地说。遂颤颤巍巍地回家去了,边走边用袖子擦眼泪。
冯寿彭摆脱了杨伯玉,在自己的地盘上就成了大当家的。他派人踩好点儿后,白天睡觉,半夜行动。干了一段时间,收获满满。他还把周围十几个村视为自己的地盘儿,不允许别得杆匪随便进入骚扰。
夏津匪首于文焕自不量力,不但经常到冯寿彭的地盘儿上来绑票儿、抢“饭碗,”还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只带俩保镖,耀武扬威地来到亢庙东侧的尚官营茶馆喝茶。被冯寿彭设计“三下五除二”剪除,并收编了他的几十个匪徒人枪。
冯寿彭的土匪生涯,让其伯父母和父母亲无时不提心吊胆、牵肠挂肚!正好赶上夏津县里重建警备队,其伯父就托夏津地儿的远房亲戚给弄了一个名额。四个老人好说歹说,冯寿彭答应去警备队。
警备队设三个中队,一个骑兵中队,两个步兵中队。冯寿彭被编在骑兵中队任马术教练。因他把骑兵队训练得有声有色有素,受到了朱绪武、吉占鳌两个中队长的赏识,三人遂结拜为把兄弟儿,过从甚密。因此,夏津县政府几次的剿匪计划都被他截获,他都在第一时间传递给了各杆土匪,使官兵的行动屡屡落空。后来,他逐渐露出了马脚,在捉拿他的时候,被他逃脱——朱绪武派嫡系提前通知了他。
无奈,冯寿彭只好把他的几十个老部下召集起来,重新干起了老本行。
几天后,他配合夏津匪首王志奇(夏津双庙人),经过长途奔袭,对堂邑县的梁家浅(现东昌府区梁水镇)实施了残酷地血腥洗劫,满载而归。继而又联合实施了几次洗劫,都得到了极其丰厚的“回报”。
王志奇告诉冯寿彭,确定去天津买套宅院,一旦有情况,可作为藏身之地。邀冯寿彭同去,又各自带了俩保镖。王志奇在三大马路纬五路的英租界地内买了一处宽阔漂亮的别墅宅院。
民国十九年()3月下旬,王志奇带着在天津新婚的小老婆和两个弟弟,约了九大鞭子、杨伯玉和冯寿彭等人,去夏津县卫河东岸的土司杨庄赶庙会。中午坐了两席。晚上又聚在戏台下看戏。王志奇看了一会儿戏感到口渴,就和姨太太到茶棚喝茶。黑暗中,他吃惊地发现观众已经被荷枪实弹的官兵们悄悄地包围了,匪首们却不知道。王志奇急中生智,朝天开了两枪,观众顿时大乱!冯寿彭拔出盒子枪就拉着九大鞭子突围,却拉不动他,原来九大鞭子的腿坐麻了。冯寿彭赶紧把他背起来,腿上就中了一枪!两人被捕,锁进夏津大牢,等待审讯后枪毙。幸亏冯寿彭的俩把兄弟儿帮忙作内应,各杆出动匪兵多人,才把他俩救了出来。
杨伯玉为了报答冯寿彭的救命之恩,把冯寿彭接到蔡庄(现老赵庄镇)自己家里养伤。俩月后,冯寿彭的枪伤痊愈,元气恢复。回到亢庙驻地。
“钱、粮快没有了,几十口子人要吃要喝,可不能断顿呀!”卢文明向冯寿彭报告。
“找军营村(现老赵庄镇)史家有钱人黑,”冯寿彭对卢文明说:“你去给他‘借’块大洋来,老老实实地给,还算罢了,不给或者说难听的话,咱就把他灭了!”
“拿块打发要饭的啦?”结果史家只给了块大洋。冯寿彭大怒:“去,给他送回去,就说‘二爷我不要钱了,要命’!”史家不吃这一套,拼命抵抗!
“轰轰轰轰……”不料,在抬运土造的炸弹时,从篮子里滚落下一个来,引爆了一篮子七、八个炸弹,史财主老哥俩儿把自己给炸飞了!史家的金银财宝被洗劫一空,粮食全部拉走。
年7月29日,冯寿彭积极配合匪首王志奇攻打洗劫了松林镇,康庄镇“庶”字民团中了土匪地埋伏,团长刘兆冕牺牲后,又被冯寿彭和杨伯玉各补了一枪!
冯寿彭一杆几十号人驻扎在亢庙,确定让周围的各村为他的队伍提供钱粮。他派卢文明拿着自己的名帖,到亢庙南十多里的麻佛寺村(现松林镇)去催讨。
“尚官营庄儿大地多,离亢庙又近,你们不敢惹,却跑到我们这里来要,你们这是‘老妈妈儿吃柿子,拣软乎儿地捏!’”麻佛寺刘乡长使用“激将法”,给了卢文明一个“软丁子。”
“这可不是个小事儿,我得给村民们商量商量。”冯寿彭只好又让卢文明去尚官营催讨。张乡长未置可否,说。
“老百姓都反对供应你们老缺钱粮,想打仗,我们奉陪!”卢文明第二次去,被张乡长一口回绝。
冯寿彭意识到,要想打开局面。必须把尚官营拿下。于是让弟兄们白天睡足了觉,晚上去攻打尚官营。不料在村外中了尚官营民团地埋伏,幸亏跑得快才保住命!
“土匪们跑了——快追呀——”“追呀!快追呀!抓活的!”尚官营民团指挥孙景铭从麻籽棵后面看到土匪们跑了,遂虚张声势地跳着大喊,几十个团丁们也跟着大喊起来。但是光喊,却不动地方。
“与其让冯二皮打上门来,还不如咱们主动出击,堵在他老缺窝里收拾他!”第二天,张乡长召集会议,商量晚上如何防范冯寿彭,孙景铭提议。各街头头儿们一致同意。孙景铭遂在三尚(尚官营由东尚、西尚和前尚三个村组成)青壮年中,挑选了包括“七大胆儿、八大愣、二十四个不要命”在内的40个壮丁,组成了“夜袭亢庙队。”
冯寿彭头天夜里中埋伏吃了大亏,睡了一天,正准备夜里出发再去偷袭,没想到还没出发,就被堵在村里,出不去了。
“二皮脸——尚官营乡民团要和你决一死战——有种你就出来——不怕死的就滚出几个来——”孙景铭带领队伍到达了亢庙东头儿,选好遮挡物,冲着亢家庙里的冯寿彭高声呐喊。
冯寿彭万万没有想到,尚官营民团竟敢打上门来!他特别害怕被堵在庙里,被动挨打。也不作声,示意弟兄们抄起家伙,把手一招,匪徒们跟着冯寿彭猫着腰儿溜出院子,踮起脚尖儿无声无息地顺着墙根儿、拐弯抹角儿地一口气儿摸到村子西头儿,各自找个墙角儿旮旯儿隐蔽起来,双方开始你打一枪我还一枪地对射。黎明前夕,孙景铭下令回村。
第三天晚上,冯寿彭刚刚睡下,又传来了喊声!他一骨碌从地铺上爬起来,和昨晚一样,摸到西头双方开始对峙。
第四至第七天晚上,孙景铭如法炮制。弄得土匪们成了惊弓之鸟,夜夜不能睡觉,熬得蔫头耷脑。冯寿彭既恼火又无奈。只好拉着队伍去找杨伯玉和王志奇去了。
王、杨、冯匪兵约多人枪,半夜攻打夏津县的白波辛庄,实施洗劫。众匪徒冲进村民家中,抢劫财务、杀人放火,5名村民被打死,23家房子被点燃……
“我就看不惯王志奇那卖弄本事、趾高气昂的样子,我们以后和他决裂!”一次,杨伯玉和冯寿彭合作,攻入夏津县西部的十六里屯洗劫时,杨伯玉对冯寿彭说。
“王大哥确实比咱们文化高,智谋广,咱不服气不行啊!”冯寿彭回答。
“老二!我忍了你很久了,你专爱抱王志奇的粗腿,向着他说话!他比我本事大,以后你就跟着他干好了!”杨伯玉勃然大怒,咬牙切齿地指着冯寿彭的鼻子说完,转身而去。竟带领自己的队伍偷偷地撤走了。冯寿彭不知情,仍然在第一线冒死继续作战。
自此,两人的矛盾公开化。冯寿彭本想和杨伯玉决裂,无奈自己力量太小,难成大事,只好忍气吞声地继续装作一团和气、满不在乎的样子。
临、夏、清三县的剿匪形势日紧,导致杆匪们不敢轻举妄动地进村洗劫!杨伯玉只好和冯寿彭带队到博平、堂邑、馆陶等外县和黄河以南活动了一阵子后,便偷偷地溜回清平县的一处土匪窝里。
一天,王志奇命贴身保镖冯大傻给冯寿彭送来一封信:
“寿彭二弟:
今夏,为兄接受了高唐县国民军刘黑七部地招安,被任命为骑兵团长,成为名正言顺的国民军。但是他也是土匪出身,为攀高枝儿,他率部去河南省投靠了中央军。我不愿离开家乡,故又重操旧业,等机会将来找一个真正的靠山。
杨伯玉和你不是一路人,他是个自以为是的粗莽汉,你是一个有想法、有追求的聪明人。你在他手下干,永远也无出头之日!常言说得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劝你早下决心,解决了他,把队伍控制在自己手里,等待招安,也好弄个一官半职的。为兄盼望和你见面,这一次联合!你有什么想法和要求,让去人带回。为兄祝你成功,能顺利坐上清平杆儿的第一把交椅!
愚兄王志奇
年秋某月某日”
“多谢王大哥指点!”冯寿彭听完,茅塞顿开,激动不已,双手抱拳向着双庙方向高高举起,说。
送走了冯大傻,他令表弟吴六儿把自己的人喊来,门口安插一个哨兵,把房门闩上。大家踊跃发言……行动方案出炉了。
杨伯玉回到清平后,觉得日子越来越不好过,预感到末日就要来临。他确定不再给匪徒们发饷了。而是把所有的现大洋换成银票儿,带到天津买房子,躲在里面逍遥自在地度过余生。吃过晚饭,他把吴令训和汤禄找来,正在商量明天半夜出逃天津的细则。
卢文明奉命去向杨伯玉讨要几个月的粮饷,在大门口和哨兵打了个招呼,就走进二门子里的院子里。见上房里有灯亮儿,有人在悄悄地说话。他便蹑手蹑脚地走到窗下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大吃一惊!
“大当家的在屋里吗?”卢文明本想马上回去向冯寿彭报告,一想,不可!那样会被杨伯玉追杀灭口!所以他退到二门子里,喊了一声。
“这么晚了,谁呀?进来吧”杨伯玉说。
“是我,卢文明。”卢文明进屋后说:“二当家的派我来问问什么时候发饷?已经好几个月了。”
“急什么急!还少了狗日们的钱了?等个三五天,老子把钱凑齐了就发。”
“有大当家的这句话就行了。我回去给二当家的说。”卢文明鞠了个躬,走出屋子、大门,骑上马猛抽几鞭,向冯寿彭报告去了。
“没那么便宜!你不仁别怪俺不义!”冯寿彭大怒!遂对卢文明说:“你通知彭金生和吴六儿做好准备,明天下午去找杨伯玉!”
“大哥,九叔让咱俩现在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商量。”第二天下午,冯寿彭三人在大门外下马,冯寿彭一个人进屋,对杨伯玉说。
“既然是九爷有事,咱们立刻出发。”杨伯玉并未生疑,说。他是九大鞭子一手提携起来的,一向尊重老当家的。
也是杨伯玉命中注定该死,他的俩贴身保镖、冯寿彭的仇人吴令训和汤禄都回家准备行李去了。杨伯玉只好临时带上黑大个子和一名小匪跟随。
上路后,冯寿彭扬鞭催马跑在前面,因为他知道杨伯玉疑心大,生怕别人从后面打他黑枪,总让别人跑在前面他才放心。
杨伯玉见状,心中暗自高兴:觉得只要控制住冯寿彭就不会出什么事儿。跑着跑着,冯寿彭的俩保镖落在后面。
“呯呯!呯!”前两响是俩保镖各自瞄准杨伯玉和黑大个子的后心开的枪;后一响是冯寿彭听到枪声,向左猛拉缰绳,马向左转了度,冯寿彭抬手对着被吓傻了的小匪前胸就是一枪!
“二皮脸,你好狠毒!”杨伯玉栽到马下,血流如注,知道是中了冯寿彭的调虎离山计了,愤怒地瞪着冯寿彭骂。
“这是谁呀,胆敢打俺大哥?我饶不了他。”冯寿彭没下马,用马鞭子故意指着杨伯玉,揶揄地说。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赶快去除掉吴令训和汤禄!”冯寿彭让俩保镖下马收起地上的长短枪,先去了后丁村(现老赵庄镇)把汤禄击毙;又马不停蹄地去了蔡庄(现老赵庄镇)捉住吴令训,让他仰面向上,冯寿彭用双脚踩着他的俩手,吴六儿踩着俩脚脖子,冯寿彭哈腰儿用中指和食指挖出俩眼球儿,又用匕首割下双手和双脚,最后割下脑袋!
“九大鞭子一定会为杨伯玉报仇!”冯寿彭说:“明天去解决他!”
第二天上午,3人来到范尔庄(现先锋办事处)北边九大鞭子藏身的果树林子里。他知道九大鞭子是神枪手,自己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于是就把马匹和手枪交给俩保镖,然后脱掉上衣,两只手的十指分开,进了果树林子。
“九叔——九叔——”冯寿彭边喊边挓挲着双手往前走,走到九大鞭子坐的藤子躺椅跟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冯二,你狗日的好狠毒啊!竟敢杀害你杨大哥!”九大鞭子听见喊声,“蹭”地一下把双枪从茶几上抓在手里,把枪口对准了冯寿彭的脑袋!
“九叔——我是来向你认罪的,您老人家愿意怎么着我、就怎么着吧。”冯寿彭声泪俱下,把双手举过头顶,让九大鞭子看清楚:自己是赤手空拳。
九大鞭子见状,放松了警惕,并动了恻隐之心,又把两支枪插到腰带上,而没有放到茶几上。
冯寿彭跪着用膝盖儿又向前挪了两步,低下头把前额放在了九大鞭子的膝盖上,继续失声痛哭。
“谢谢九叔不杀之恩!”冯寿彭嘴里说着,猛抬起头,“唰啦”一声,双手瞬间从九大鞭子的腰带上拔出双枪,挺膝站起来,“呯呯!”对准九大鞭子的胸膛就是两枪!
三人又赶到范尔庄街里,把九大鞭子的俩贴身保镖吴福友和吴福成,骗到果树林子剪除。
冯寿彭收编了九大鞭子和杨伯玉的全部人马,坐上了清平县杆匪的第一把交椅。
赵仁泉,外号“赵指挥”,河北省雄县人;早年跟随韩复渠在西北军当兵,因办事干练果断,深得韩复渠赏识器重。民国十九年()韩复渠任山东省政府主席,遂被提拔为“鲁北民团军总指挥”,驻军高唐县城。临清、夏津、清平、武城、恩县和高唐等县的防务,统归赵仁泉管辖、调遣、指挥。
民国二十年()春天,经省政府批准,赵仁泉率3个主力营和1个手枪连的兵力,进驻临清。遂在县、区两级安装了长途电话,结束了鲁西北县、区级无电话的历史。
临清、夏津和清平三县交界一带,是土匪祸患的重灾区。赵仁泉一到临清,立即着手组建人的“联防大队”,驻扎在三县交界的松林镇,任务是配合各县的“联庄会”剿灭土匪武装。匪首们无不闻风丧胆!
赵仁泉坐镇临清六、七年的时间里,对土匪和吸食鸦片的“大烟鬼”们,以及严重威胁危害老百姓生命财产安全的村霸、地头蛇无赖,进行了大刀阔斧、毫不留情地剿杀!人称“赵家宰房!”
他悬赏用块大洋买冯寿彭的人头!下令各区乡都张贴了冯寿彭的画像;又在全县实行了‘连坐法’!
冯寿彭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吓得他不得不忍痛告别杀机四伏的家乡,趁月黑夜,带领队伍在夏津县东北角偷渡卫河,逃到临清与河北省清河县搭界的地区潜伏下来。昼伏夜出,东躲西藏。他冷静地意识到这总不是个长久之计,万一哪天不慎落网,就必死无疑!危急中,他突然想起了王贵笙。
王贵笙,50多岁,和冯寿彭同村由集人,是清末最后一期抜贡。时任“临清六县联立乡村师范学校”教员。为人忠诚厚道,学识渊博,见识多广。冯寿彭心想:“他肯定不会出卖自己;何不找他给指条明路?”
“你是冯寿彭,在我这里可以现原形了吧?”尽管冯寿彭把脸抹上了锅底灰、粘上了假胡子、戴一顶烂了边儿的破草帽儿、穿得破破烂烂、左胳臂轴儿挎着一个破竹篮子,右手拉着一根打狗棍子——化妆成要饭的。还是被睿智的王贵笙一眼就给认了出来,微笑着说。
冯寿彭一听没忍住,立马就灿烂地笑起来。
“我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冯寿彭落坐,喝了杯水,双手抱拳,放在脸颊的右侧、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王贵笙的眼睛,诚恳地说:“我过去杀人越货,作恶多端,罪大恶极!弄得现在有家难回,这也许就是报应!依您老人家看,我和我的弟兄们还有活路吗?”
“寿彭啊,”王贵笙稍稍沉思片刻,说:“你一身好本事用错了地方,如果你选择了抗日救国,那就是个民族英雄!可你却当了土匪,真可惜了呀!”
“我现在想金盆洗手也无济于事了,只求讨个活命儿吧。哪敢想当什么民族英雄?”
“能!”
“!?”
“我给你指条光明大道你敢不敢去?”
“只要能活命,我没不敢去的地方。”冯寿彭为之一振,赶紧说。
“死活不敢保,但是死也死得光荣、死得其所,死后还会被追认为民族英雄!”王贵笙喝了一口水,接着说:“投奔国军!抗日救国!眼下,华北吃紧,唐山吃紧,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你带着你的队伍到天津去投奔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是山东省乐陵县人,我和他父亲是同期抜贡。我可以给他父亲写信引荐你,宋军长接纳你应该没问题。”
“谢谢您老人家!”冯寿彭感激涕零,如获至宝地接过信珍藏好,站起来深深鞠躬,说。
冯寿彭邀请在夏津警备队时,结拜的把兄弟朱绪武和吉占鳌共同投奔国军,三杆土匪共多人枪。队伍昼伏夜行直奔乐陵县,拿到宋老先生的引荐信,向天津进发。
冯寿彭被宋军长任命为“冀北保安独立团上校团长兼一营营长。”遂接受了战斗任务:
“军座有令,命你部立刻到军需库领取被服、给养、枪支弹药,火速开赴唐山前线增援。不得有误!”
冯寿彭的三杆匪兵尽是些“大烟鬼”,没有战斗力。援唐山之战,伤亡惨重;唐山很快陷落。
冯寿彭的“事迹”被上报到军部,宋哲元军长亲自接见了他。命他就地招兵、加强训练,准备接受新的战斗任务。
冯寿彭在天津附近各县区设立了招兵处,招收新兵兼收容各部队的溃兵,很快部队就扩充到0多人。按正规军的要求,苦练军事技能。
彼时的冯寿彭摇身一变,成了一名身穿黄尼子军装、头戴带青天白日帽徽的大盖儿帽、手戴白手套、腰挎勃朗宁手枪、脚蹬乌黑铮亮的马靴、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上校军官。还迎娶了第二个老婆——刚高中毕业的天津姑娘齐玉洁。
年冯寿彭升任“冀北保安第二旅少将旅长。”
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冯寿彭奉命率部协助友邻部队守卫天津,一个多月后天津失守!
9月,宋哲元奉命率二十九军先后南撤至河北省保定、河南省郑州。
冯寿彭也奉命率部沿京杭运河南撤,部队改称“国民革命军第一集团军独立第二旅。”
他早就有“带兵‘衣锦还乡’”之意,奉命南撤,正中下怀。先让参谋长给赵仁泉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去。然后,亲自率领旅部卫队、机关各大处、后勤人员,向鲁西重镇临清进发。
赵仁泉收到冯寿彭的信打开一看,脸色陡变,拿信的手在颤抖,瘫坐在沙发上。把信递给参谋长,参谋长接过来看到:
“赵专员仁泉吾兄台鉴:
一别数年,甚念!承蒙阁下悬赏捉拿,弟才投奔国军,走上正路。弟有今天之成就,亦仁兄阁下所赐也!有恩不报非君子,今寿彭率大军南撤,不日即到临清,将亲自登门造访,望不吝赐教!
国民革命军第一集团军独立第二旅旅长冯寿彭
年9月某日”
“真乃天助我也!”正在赵仁泉害怕冯寿彭回来报仇而忐忑不安之际,副官送来一封电报,赵仁泉接过来一看,不禁大喜过望!脱口而出。
原来是省政府的加急电报:命令赵仁泉率第四专署所属各县的民团、警察,携带枪支、弹药、战略物资及银行货币撤到黄河以南,与集团军总司令部、省政府会合。
冯寿彭进入临清时,携身穿一身黄尼子军装的小老婆儿齐玉洁,乘坐美式敞篷轿车,率部余人,浩浩荡荡地从浮桥上过了卫河,命司机故意频按轿车喇叭,招摇开进专员公署院内停下,副官吴六儿首先下车,跑步把两边的车门打开,让冯寿彭和齐玉洁下车,上了二楼专员办公室安顿下来。遂派人安排裁缝铺儿,抓紧制作十几面招兵大旗,要求旗上绣的字样为“国民革命军第一集团军独立第二旅招兵处”,以备派出骑兵连到各区招兵使用。叮嘱:
“招兵时一定要向老百姓声明:‘独二旅是抗日的队伍’。”
第二天,冯寿彭迫不及待地“带兵‘衣锦还乡’”。先派人骑马到老家由集送信儿,然后和齐玉洁上了美式敞篷轿车,在骑兵连和卫队地护卫下向清平县境内进发。长长的队伍行进在临夏公路上,骑兵一排在前头开道,二排三排殿后,好不威风!
为了夺取家乡的地方政权,他撵走了原区长李允康(茌平县人)。让自己的八弟彭焕祯取代。
年10月30日,驻河北省邢台的日军多人,大举进攻临清。冯寿彭下令放弃临清,把队伍撤到的“第一集团军”(由原第二十九军改编而成)的驻防地河南省滑县,驻扎在一个叫李家道口的大集镇。安排就绪后,冯寿彭和萧健九副旅长带上一个骑兵排,到郑州市找到了“第一集团军司令部”,获悉宋哲元军长去了泰山养病,军务暂由代总司令主持。
几天后,冯寿彭确定“此地不可久留,宜尽快回老家打游击去。”因为他发现:
1、宋军长不在,独二旅成了“后娘的孩子,”不受待见;
2、原二十九军已被撤销,独二旅遂被排挤在正规军以外,成了杂牌军。表现为军费和军需停发;没资格参加正在进行的“徐州会战。”
既然今后要靠自己独立发展了,冯寿彭把部队番号改为“山东抗日游击纵队”,原旅长改称“司令。”
冯寿彭部队回到家乡后,被迫驻扎在高唐县夹滩。向回开拔时,一路上收编了几个杂牌“义勇军”,兵力已达到0多人枪。他编成四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一个加强营,一个卫队,一个特务连。
这时,侦探报告说,驻守临清的日军全部撤回邢台。临清又成了空城。
“立刻抢占临清!部队黎明开拔,晚上务必驻防临清!”冯寿彭大喜,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立刻命令部队。
与冯寿彭占领临清的同时,吴连杰的义勇军进驻了临清车营街一带;吉占鳌部也占据了临清土城北部沿卫河一线。为了协调关系,不发生冲突,冯寿彭把两人邀请到司令部。大家推杯换盏边喝边聊。谈到“七、七事变”爆发、二十九军和日寇浴血奋战时,大家热血沸腾、感慨万千。
“咱们都是原二十九军的人,今后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互通情报、行动一致,共同防守临清,绝不让日寇和八路军到咱们的地盘儿上来。”冯寿彭提议。吴、吉两人表示赞同。
年5月,八路军一二九师东进纵队奉命开辟临清卫河以东的新解放区,首先,一举歼灭了盘踞在临清南部的几股汉奸武装0多人后,驻扎在卫河西岸的磨盘街一带,准备修整后,度过卫河继续东进。
冯寿彭极度恐慌,急忙召集吴、吉研究对策,妄图阻止八路军渡过卫河。
“临清是咱们的,绝不能落到八路军手里!”冯寿彭说:“从今天起,咱们三家就组成‘抗八联军,’联合起来共同阻止八路军过河,咱们把主力部队布防在卫河东岸,修筑工事,把轻重机枪架在河堤上……”
“又要打仗了……”的消息传播开来,吓得临清的父老乡亲们人心惶惶、彻夜难眠!
这时,新任山东省第四区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韩多峰到任,临清的商民们立刻推举商会会长李耀堂挑头儿,组成各界人士参加的“请愿代表团,”赶赴清平县县城康庄镇的“专署临时机关”,敦促韩专员出面调停“抗八联军”与八路军的矛盾。
韩多峰是一位有爱国心的国民党进步人士,对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十分拥护。
事不宜迟。第二天,韩多峰带共产党员吕仲华等随行人员,骑自行车来到冯寿彭司令部驻地由集村。
经过一番苦口婆心、晓以利害关系地开导,冯寿彭答应“过几天就带部队东进抗日。”
“不!不可以‘过几天’!兵书上说‘兵贵神速’,等你过几天,也许沈主席已经阵亡殉国;也许另外的援军提前把头功抢走了。那么,这千载难逢、改变你命运的天赐良机就被你错失了!那你将会痛心疾首、悔恨终生!”韩多峰担心夜长梦多,立即“趁热打铁”:“明天一早你必须率部出发,急行军尽快进入阵地。现在山东省政府主席沈鸿烈被日军包围在东阿县黄庄,十万火急!急盼所部的各路武装火速到达援救!现在你就派人跟我去康庄,我把省政府拨给我的0块大洋安家费,悉数送给你作开拔费!”
“是!”冯寿彭“噌”地站起来立正,行了一个军礼,说:“保证部队明天黎明开拔!火速救出沈主席!今后我一定混出个人样来,不辜负韩司令对我的栽培!”对韩多峰引荐自己投靠省政府主席已经很领清了,还要送给自己一大笔钱,真让冯寿彭崇拜得五体投地、感恩戴德!他差一点儿就要给韩多峰跪下了!
“抗八联军”被彻底瓦解。
“黄庄解围你立了大功,我得好好地谢谢你呀!”省政府主席沈鸿烈被解救后,遂接见了冯寿彭,握着冯寿彭的手说:“本主席委任你为‘山东省保安第四旅旅长’归属国军序列,按月领取军费。你先到秘书处去领取委任状,然后把队伍拉到高唐县附近,抓紧训练,时刻听从我的调遣。”
年8月13日,韩多峰接到沈主席的命令:
“为配合、支援华东重镇武汉大会战,命你率所属部队,于明天早晨赶到禹城德州一线,扒掉其间的铁路,截断日军支援武汉的通道!”
韩多峰立刻命令冯寿彭率部从高唐连夜出发……
因韩多峰积极配合八路军抗日,年7月,被坚持不抗日的国民党顽固派沈鸿烈撤职。由自己的小舅子胡学仁取代。
胡学仁任命冯寿彭为“第四区保安司令,”协助自己统治临清。
冯寿彭觉得自己事业有成、有权有势,不但把嫡系部队扩充到了11个团,而且有权调动13个县的地方武装民团。遂又娶了第三个老婆田氏;又大肆购置田地多亩,全部栽上柏树,这就是有名的“彭家林子。”
用“春风得意马蹄疾”形容彼时冯寿彭的心情当属恰如其分。
缘于每个人各异的秉性所致,“得意”就容易“忘形”。一次,冯寿彭下令要给全体官兵们训话,他走到台前一站,噪杂纷扰的台下立刻静了下来,鸦雀无声。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长时间不说话!而是毫无表情地拉长着脸,慢慢地左右来回凝视着台下的几千人,仿佛是要仔细地找一找:究竟是哪个人的脸上落了一只蚊子似的。一时间,弄得官、兵们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儿”,人人现惊异之状地面面相觑:屡屡先抬起头、瞪大眼睛看一下冯寿彭眼神的方向,再让脑袋像个“拨浪鼓儿”似地、前后左右快速仔细地、审视一下儿每个人的脸庞,试图尽快找到冯寿彭的“视源”?
“哈哈……”突然,冯寿彭仰面开怀大笑着说:“怎么zou来你说?几千人、一人一个模样儿?一个相同的也没有?”一句话引来崇拜、溜须他的人前仰后合、夸张地狂笑;而更多的人却笑不出来,而是成了冯寿彭为他母亲找到的“性伙伴!”
胡学仁刚上任不到一个月,日军就占领了临清,他被迫带四区专署机关撤出临清城区,转入乡下,为躲避日军扫荡,不得不四处迁徙、东躲西藏。
冯寿彭手握重兵,根本不把胡学仁放在眼里。胡学仁气急败坏地向其姐夫沈鸿烈告了一状。沈鸿烈答应把冯寿彭调到外地。同时,胡学仁不愿意再受颠沛流离之苦,向其姐夫提出辞了职。由袁聘之取代。
年底,冯寿彭被沈鸿烈调往山东省南部重镇济宁市,任“山东省第一区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
冯寿彭极为恼火,因为他在家乡呼风唤雨、独霸一方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发完火,还得执行命令。沈鸿烈这个靠山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于是,极不情愿地率领部队赴济宁上任。到达后,只能在周围县城驻防,因为济宁城内有日军重兵把守。日军那还不依不饶,不断地对冯寿彭部进行讨伐和扫荡,冯部队伤亡很大。
兵员得不到补充;省政府拨不来经费;时时事事变得举步维艰!冯寿彭过够了这种日子,一心想找机会回到老家去。
“袁聘之死了,四区专员出缺,咱们可以回去了!”冯寿彭在收音机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大喜,遂召开团、营、连、排长紧急会议,宣布。
“真是个好机会,那赶快拍电报请示沈主席呀!”大家说。
“拍个屁电报哇?如果批不准咋办?咱就回不去了。再说,整个山东省都让日本人给占了,他这个主席,连个落脚儿的地方也没有,吓得到处东躲西藏,哪还管得了咱们?”冯寿彭不耐烦地说。
年3月31日,冯寿彭率部踏上了返回原籍的道路。他这次回来,因为日寇占领临清后,遂在各县设立了有日军镇守的据点。所以不像以前那样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了,而是偃旗息鼓,躲开大路专拣小路儿走,生怕招来日寇讨伐!回到清平县,把部队悄悄地驻扎在远离县城的交界地区。
“你的,告诉他,只要投降皇军,就可以让他继续当司令;如果不肯投降,皇军就让他死啦死啦的!唵?”驻临清的日军总司令获悉冯寿彭已经回来,派伪第四区区长张敬斋去劝降,交代说。
“如果投靠日军,不就成了汉奸吗?我给部下和老百姓没法交代呀?”冯寿彭听完张敬斋的话,考虑了一会儿,顾虑重重地说。
“那你可以投降汪精卫主席呀,他可是中国人呀!他在南京成立了新国民政府,大搞‘中日亲善、曲线救国’,不少部队将领都投靠了他。”张敬斋见冯寿彭有些推辞,急忙软硬兼施:“你想想,你的人再多也抵不过日本人的飞机大炮呀!对日本人来说,收拾你那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儿,难道你真不明白?”
“对!对!对!归顺汪主席,不能算是当汉奸!”冯寿彭“顿开茅塞。”接着自作聪明地说:“咱可有言在先,我是‘降汪不降日,’以后我只听汪主席调遣,不听日本人指挥。日本人如果答应我的条件,我就跟他们合作,否则咱就免谈!”既要与日本人合作,保住自己的“司令;”又想不落个当汉奸的骂名。就成了冯寿彭这个匪性未改、劣根性十足的“草头王”所要追求的目标。
“行!行!行!我回去一定会为你‘争取’!”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到南京去拜见汪主席,拿了《委任状》,就把队伍带过去。”
“好,一言为定。”
恰好,临清人钟治清在南京汪精卫的侍从室当秘书,冯寿彭便带上其弟弟钟志明同去南京,去请求钟治清从中给引荐引荐。
第二天,冯寿彭一身商人打扮,头戴礼帽,面戴金丝眼镜,穿长袍马挂;带着装着金条和大洋的手提箱、俩贴身护卫和钟志明坐着吉普车出发。到了南京。钟治清接待了冯寿彭。
“东西太少,不成敬意。请笑纳!”冯寿彭拿出两根金条放在桌子上,微笑着说。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钟治清没看金条,只是问了问冯寿彭的简历,记在本子上。让冯寿彭回旅馆住下等候消息。
“汪主席最看不起土匪出身和文盲老粗儿,这两条儿他都占了,恐怕汪主席不肯见他。”冯寿彭走后,钟志明向哥哥介绍了其当土匪的真实情况,钟治清连连摇头、不无担心地说。
因为汪伪政府刚刚成立,一切尚未就绪,汪精卫每天忙得圈圈转,钟治清也经常见不到他。20多天后,钟治清瞅准了机会。
“治清有事吗?”汪精卫正在看文件,见钟治清进来,问。
“报告汪主席,我有个老乡叫冯寿彭,原是山东省第一区的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手下有0多人,上个月因擅离职守,带兵回到原籍清平县,失去了原职。因此,前来投奔汪主席,想在原籍谋个差事,好为汪主席效劳!”钟治清立正站好,小声平静地回答。
“什么出身?有简历吗?”汪精卫放下文件看着钟治清問。
“有,请主席过目。”
“我当什么人才呢,原来是个文盲,又是土匪出身。”汪精卫的脸上露出了蔑视和不屑的神情。
“汪主席,见不见冯寿彭?请您指示。”
“你告诉他,我要在午饭后见他。”汪精卫转念一想,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虽是土匪出身,但搞“曲线救国,”在地方上还是用得着的,安抚一下也是必要的,遂说。
冯寿彭激动不已,赶忙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新军装,反复理顺;还把左边黄右边黑两种颜色的上唇胡儿,用梳子梳了梳,照着镜子看了又看,直到满意了为止。
“报告,原山东省第一区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冯寿彭将军前来觐见汪主席。”汪精卫穿深灰色中山装坐在沙发上,钟治清领着冯寿彭走进来,立正行了一个军礼,介绍完退到一边站立。
“报告汪主席,卑职冯寿彭奉命来到,请汪主席训示!”冯寿彭立刻向前一步,两脚跟并拢立正站好行了一个军礼,大声说。
“冯将军,说说你的简历?”汪精卫仔细打量了一下冯寿彭,觉得这位土匪出身的将军还算精神,示意他坐下,问。
“是!卑职冯寿彭,现年35岁,山东省清平县人……”冯寿彭刚浅坐(只敢拘谨地坐了沙发的一点儿边儿)在下首的沙发上,听见问话,又赶紧站起来,把自己的出身简历背书似的说了一遍。不过,他隐瞒了土匪经历。只从加入二十九军参加唐山抗战说起。
“你到南京来有什么要求?”汪精卫耷拉着眼睛问“地皮。”
“专门来觐见汪主席,甘愿为汪主席的新政府服务!为汪主席的‘中日亲善、曲线救国’效犬马之劳!”冯寿彭不敢直接说是“来要官儿”的,只好弯弯绕着说,盼望能够实现自己的初衷。
“嗯、嗯,关于你的任命问题,自会有人负责,你回去待命就是了。”汪精卫指示“地皮”,说。
“谨遵汪主席赐教,卑职告退。”钟治清见汪精卫下了逐客令,便向冯寿彭使了个眼色,冯寿彭立马站起来立正,行了一个军礼,说。
“嗯。治清,代我送客。”汪精卫依然对“地皮”说。
“狗娘养的汪精卫!”刚走到马路上,冯寿彭就愤懑地骂上了!回想被接见的过程,总共不过10分钟,汪精卫毫无表情地低着头说了3句话,没一丝儿笑容,没一句问候的话。越想越窝火!终于憋不住,骂出了声:“你把老子当成了丧家之犬、要饭的了!我可是花了金条和大洋的呀!”
冯寿彭从南京回到清平几天后,钟志明从临清给他捎来口信儿:驻临清的日军司令要接见他。他兴奋异常,认为“自己亲自给汪精卫送了厚礼,汪精卫一定会卖给自己一个大官儿。”
“你的,冯司令的,大大地欢迎!”冯寿彭走进办公室,日军司令面带微笑迎上前去,伸出右手握住他的右手。
“不敢!不敢!久仰司令阁下的大名,今日得以拜会,真是三生有幸啊!”冯寿彭急忙点头哈腰地献媚,说。日军司令转到桌子后面,拉开抽屉,拿出委任状,递给翻译:“你的,念。”
兹任命冯寿彭为山东省剿共第一警备队司令
此令
中华民国政府主席兼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汪精卫
年5月
“谢谢司令官阁下地提携!请阁下训话。”冯寿彭笑得合不融嘴,激动地用双手接过委任状,请示说。
“你的,冯司令的,请。”日军司令一招手,两人进了密室。翻译官跟了进去。日军司令命令冯寿彭:
1、为方便各级军官随时和家人团聚,把所部的旅、团、营军官的家属一律送到城里居住(实际是扣为人质);
2、立刻率部队进驻卫河西的下堡寺一带,消灭八路军游击队。
冯寿彭已经彻底地投入到日本人的怀抱,成了铁杆汉奸!以副司令萧健九为首的几个团、营长既气愤又无奈,只好分别把自己心腹拉走,抛弃了冯寿彭。
年10月,汪伪山东省政府,在济南成立“山东省剿共总指挥部,”任命冯寿彭为“第一警备大队司令兼长清县县长。”赴任出发前,他给自己的八弟冯寿亭打电话,安排完相关事情后,又把出发的时间、路线和部队人数、装备等详细情况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在冯部卧底的共产党员、伙夫李志福,在门旁听了个清清楚楚。急忙以买菜为名,来到松林小学,把这一重大情报,传递给以教师身份为掩护的情报员刘祥礼。情报通过电波很快传给杨勇司令,杨司令决定在冯寿彭的必经之路,齐河县的潘店附近设埋伏,歼灭这支专门与八路军为敌的汉奸皇协军。
潘店的伏击战,除了几个亲信保护着化装成女人、手拉着小老婆儿齐玉洁的冯寿彭,钻进树棵子里逃过一劫外,冯寿彭赖以起家的老本儿0多人几乎全部被歼。
冯寿彭和一伙儿残兵败将,狼狈地摸了多里路,坐摆渡过了黄河,到达长清县就任。他重新招兵买马扩充部队,把残余部队、伪长清县大队和刚招的新兵编为4个大队。他在司令部召开了第一次军事会议。
“我冯寿彭投军以来,从未吃过这么大的败仗。老子与八路军势不两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冯寿彭痛心不已,流着眼泪宣布:“抓住他们一律格杀勿论!”
冯寿彭在长清县几年,卖力地配合日军,大开杀戒!疯狂地杀共灭共,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活埋、刀砍、零拉、切鼻、割耳朵、剁手脚、刺刀捅、狼狗吃、绑天灯、机枪扫射……
一次,冯寿彭奉命率部随国民党第九十六军,进犯山东省潍县解放区,被解放军华东野战军山东兵团一举歼灭余人,九十六军中将军长陈金城被活捉。冯寿彭所部被全歼。
冯寿彭只身逃回长清,于解放前夕携带第四个老婆金秀端和3个未成年的儿子逃往济南,去投奔同是土匪、皇协出身的国民党第九十六军新军长吴化文。
“济南绥靖区司令王耀武,最恨当过皇协的人,特别是当过土匪、又当皇协双料身份的人,见一个杀一个,绝不姑息。他之所以没杀我,是因为我有一个军的部队,他还指望我为他卖命哩。”吴化文不敢收留冯寿彭。便推心置腹地告诫他:“你就不同了,光杆司令一个,你要留在我这里,岂不是自投罗网吗?我给你点儿钱,你还是逃命去吧,逃得越远越好。”
冯寿彭无奈,全家5口只好逃到上海蜗居起来了。上海解放后,他害怕被人认出来,自己忍着巨疼“整了容”:用燃烧着的香头儿把脸上戳烧成一脸麻子!但是欲盖弥彰,他的反常行为引起了街坊邻居地怀疑。在镇压反革命运动中被群众举报,入狱。年,在监狱里患了重病,被押解转移镇江监狱的途中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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