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博上,曾有人调侃:“有些冷门作家的作品很好看,比如有个赵本夫。”确实,提起赵本夫的名字,大多数读者都不知道他有什么作品,但提起《天下无贼》则会有很多人惊慨一声“噢”!
3月4日,由人民文学出版社主办的读者见面会在上海书城举行,作家赵本夫便携十年磨砺的新作《天漏邑》与读者进行交流。
这位因影视剧而名声大噪的“冷门”作家怎么看自己的《天下无贼》?赵本夫承认,《天下无贼》是改编得比较成功的电影,但是他也曾说过:“小说是我的,电影是冯小刚的。”他觉得,《天下无贼》还不是他最好的小说。
至于新作,赵本夫用田野调查的方式,描写了一个充满谜的村子——天漏邑。从这个叫天漏邑的村子里,走出了两位抗日英雄,也是双双成谜。《天漏邑》着眼抗战,赵本夫在其中塑造出了一种“非典型”抗日英雄。如何“非典型”?他对文学作品改编影视剧怎么看?
赵本夫澎湃新闻:您的《天下无贼》因为改编成影视剧名声大噪,在后来的写作过程中,会不会也想往影视剧的方向靠近,让作品更容易被改编?赵本夫:绝对不会。一个作家如果为影视写作是完全不同的写作,像我这本新书《天漏邑》要改编成影视剧就很难,因为里面触及一些比较深邃的话题,在影视表现方面比较困难。因为这部作品尽管有抗战的内容在里面——现在抗战剧也已经做得很多了,但小说里,比如有一些“非典型英雄”影视剧就很难处理。戏剧剧本本身是有套路、模式的,看电影、电视,如果两三分钟没一个高潮,观众就不看了。但文学小说不是这样的写法,小说最忌讳的就是套路,古人讲“文无定法”,文章写到“化境”时是没有法则的,是随心所欲地写。我写小说,从来没有列提纲,写长篇小说也没有提纲。有的作家确实会遵循一套模式,从故事情节到人物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好像填空一样填起来,我记得过去有一部小说《保卫延安》就是这样的作品,今天还有作家是这么写的,但我觉得填空式的东西是僵的。一是缺少才情,二是缺乏丰厚积累,三是作品写出来了然无趣。我自己喜欢即兴式写作,作品中很多人物对话、情节、做事,我一分钟前都还不知道,写到那就自然出来。澎湃新闻:关于《天下无贼》,您说过“小说是我的,电影是冯小刚的”,您觉得他的改编违背了您作品的原意吗?您还喜欢跟影视剧合作吗?赵本夫:应该说《天下无贼》是属于改编比较成功的一部电影。首先他没有脱离小说本来的价值取向,对美、对善意的呼唤没有改变。中间他增加一些电影元素,包括玩各种手法、斗智,小说不可能表现那么多。但它毕竟跟小说还是不一样,电影中最后王薄死了,我小说里最后没死,而是被警察一路跟踪。大的结局其实还是雷同的,但是电影中的视觉诉求,肯定希望更强烈刺激,小说会比较从容、有回味的余地、相对冷静一点。电影比较血腥一点、刺激一点,结局的大体走向是一样的。影视改编这件事顺其自然,坦率地讲,如果有人愿意改,而且他确实有能力、有实力改,我不反对。但我绝对不会为了影视,就把小说往影视方面写,这样会伤害文学作品。对我来说,我主要就是写小说,需要忠于一些自己的东西。一部好的小说一定要有宗教感,就是对一种东西的执著、追求。这也是我看中国文化里的一部分,因为中国文化几千年延续至今,其实不仅靠聪明,在某种意义上还靠蠢笨,比如像中国历史上的精卫填海、夸父追日、愚公移山都是傻瓜的意识,但正是这些东西让我们有容忍任何苦难的承受力。
电影《天下无贼》海报澎湃新闻:从您年代获得大奖的《卖驴》到今年新出的《天漏邑》,您觉得《天下无贼》在您的一系列作品中处于什么地位?您觉得一部“好”小说要满足哪些标准?赵本夫:《天下无贼》算不错的小说,实际上也是我比较喜欢的小说,但我觉得还不是我最好的小说。“好”的小说主要考虑文学层面的深度和容量。我写小说一直有几个追求,一是希望小说好读。平时我们作家自己读小说,没一个小说是沉重的或者读不懂的,读了半天云迷雾罩的。所以,我觉得自己的作品要好读,读者随便翻开一页就能读下去。第二个希望它耐读,要有更丰富的层面,不同读者从中能读到不同的东西,比如普通的读者、文化水平不太高的读小说,他们觉得热闹、好玩,这是一个层面;如果专家学者读,又能读到不同层面。作家在写作过程中,跟最初的设想会偏离,最后写出来什么作品他自己也不一定很清楚,所以要有不同的解读,要读者共同参与小说的创作。像《红楼梦》一样,大家都看得懂,但谁又把它真读懂了?于是有了红学。到现在大家还在研究红学,红学家会读到更深的层面,不断地解读它。如果一个作品最后没有解读的空间,只是很热闹,但在热闹之后,对人的灵魂、精神没有击打力,那么这部作品是很浅薄的。第三个,我一直很想追求写出中国气派的东西,这个作品要具有唯一性。改革开放以前,中国的文学在“左”的路线里,大家都是高大上,人性、生活的复杂与耐人寻味没法写。现在有很多人写个人隐私与情感,这其实是社会、文学的进步。但作为我这一代作家来讲,很少去谈个人化写作,还是比较北京最佳白癜风医院北京治疗白癜风哪家医院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