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来,区政协《长清文化——碑刻篇》编辑整理工作扎实推进,相关工作人员不畏酷暑、爬山越岭、走村入户、不辞辛苦,顺利完成了对我区境内民国以前的余幢碑刻、摩崖石刻采集、挖掘、拍摄、编号、辨识、解读、论证考察等整理编辑工作,填补了我区碑刻系统整理工作的空白,保存、研究、发展长清历史文化的作用不可估量,现已进入编纂阶段,年底将“闪亮登场”与大家见面。《联合日报》、“学习强国”APP分别以《寻访碑碣余韵讲述长清故事》为题对《长清文化——碑刻篇》编纂工作进行了专题报道。
《联合日报》年8月25日3版:
“学习强国”报道:
寻访碑碣余韵讲述长清故事
在靳庄村探讨真武阁南侧的龙首碑的碑刻内容
在山东省济南市长清区张夏街道靳庄村伫立着一座建于明清时期的真武阁,置于高4.9米、宽9.11米、长8.44米的高台上,台基下中部用石拱券成通道,南北贯通,曾是“齐川通鲁”、明清皇帝泰山封禅必经之地。斑驳的石墙、木制大梁以及正脊上二龙戏珠的图案,都无声地展示着时光的痕迹。而真正记录着这座古阁的确切历史的,是矗立在真武阁南侧不远处的那块刻于明嘉靖五年的龙首碑。字迹清晰,保存相对完好的碑文,详细记载了当时“长清县靳庄重修真武阁”的来龙去脉,为真武阁和这条御道以及多年前的靳庄留下了一个完整的片段。
在济南市长清区,这样的碑碣古迹还有许多。除了碑刻本身的书法、雕刻等艺术价值,作为记录历史事件、承载历史记忆的重要载体,众多的石碑也记载着长清地区的历史文脉,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如何充分发掘这一资源,丰富、展示长清传统文化、地域文化,并在整理和保护中推进传承与发扬?济南市长清区政协从年开始,实施了“长清文化——碑刻篇”编纂工程,通过寻访碑碣余韵,解码隐藏在时空深处的长清旧影,在历史与当下的对话中,记录时代变迁,讲述长清故事。
跋山涉水“59后”团队的次寻觅
8月12日,为沟通采访事宜,联合日报记者再次电话联络长清区政协文史委主任王强,彼时他正与碑刻勘察组成员在长清区双泉镇冒雨进行石碑的照片补拍工作,而前一天他们在归德镇待了一整天。“在归德是晒得出汗透了一身,今天是雨里淋透了一身。”电话中,王强开玩笑道。
其实,从年的3月开始,这种风里来雨里去,冷一天热一天的节奏,就成了王强和碑刻勘察组成员们的生活日常。
年3月25日,根据长清区政协工作安排,由长清区政协文史委组成的碑刻勘察组开始了“长清文化——碑刻篇”的实地勘察拍摄。除了王强,勘察组还包括政协常委马景隆、刘林,文史委调研员刘万祥,并邀请了长清区摄影家协会主席曹建民加入,进行专业摄影拍照。此后的2个多月里,平均年龄达到59岁的他们跋山涉水,翻山越岭,走遍长清10个街镇的个行政村,深入寺庙、荒野、高山、峡谷,寻找散落在各处的石碑。
“这次勘察参照区文物局提供的年‘碑刻普查表’和各街镇提供的登记表进行,但由于很多只标注了大体位置,而部分碑刻已经风化,或被移动,给勘察增加了很大困难。”王强告诉记者,勘察过程中,有的碑被砌入了院墙中,有的被放置在院子里,还有许多在山顶上、荒野里,甚至是在悬崖旁。许多惊心动魄的经历,让他至今记忆犹新。“孝里庞道口的‘东风电灌站’5个大字是由6块古石碑组成的,镶在桥墩上,面朝西边的黄河。为了能够仔细察看,我们大家站在一个窄窄的石条板上,下面就是黄河,水声和着风声呼啸,让人提心吊胆。这是我们勘察中最险的一次。”王强说。
寻碑的过程中,除了危险,更有对体力和耐力的考验。据不完全统计,2个多月里,勘察组爬过24座山。“迎着朝霞出,披着月光归”,带着专业的摄影器材、喷水壶、反光板等等,他们每天工作10小时以上,风餐露宿是日常,温差变化常常让人猝不及防。“爬马山时,没想到山顶最高温度才5度左右,大家都冻得瑟缩着身子,坚持着拍完。”回忆起往事,刘林说,这期间,每天都要出一身汗,每个人都摔过跤,甚至不时被蒺藜扎破手、划破胳膊。“灵岩寺墓塔林有带有高僧生平介绍的墓塔座、石碑86块,拍摄一天下来,连水都顾不得喝一口。我的相机快门一气拍了多张,从事摄影工作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等按下最后一次快门时,我累得直接瘫在了地上。”曹建民在记录寻碑的文章《寻碑记》中这样写着。
寻碑掠影——勘察组测量石碑长度
即便如此,勘察组也始终未曾放弃一次寻碑的机会。“宁可丈跑三千,不落石碑一块。”这是王强在寻碑时最常说的一句话。有一次走进张夏街道诗庄村,临近收工时,村民又告诉勘察组在村子的西南山上还有一座玉皇庙,上面有4块石碑。大家立即赶去,到了山下才发现,这座庙在被称为“五老神山”的南面,山高路险。但当王强征求大家意见时,劳累了一天的他们却异口同声地说“必须去”。就这样,伴着大风,冒着跌入山涧的危险,勘察组的成员们“拽着山皮”,相互助力爬到了山顶,将这些原本没有记录的碑刻登记在案。“那是最累的一次,但是值得。”王强说。
正是这样的坚持和认真,让勘察组在两个多月里寻找到块石碑,而此前,拿到的登记在册的石碑只有余块。以张夏街道为例,原登记在册的只有58块石碑,经过勘察后,又新找到了近50块。
字斟句酌一块碑刻就是一段历史记忆
块石碑,就是次的锲而不舍,更是次的历史记忆。“在古代,会刻碑记录下的一定是非常有影响的历史事件。因此,一块碑就是一个历史故事,是我们与古人对话,了解当时当地历史的载体。”从事文史工作多年的王强,同时也是书法爱好者,对碑刻文化颇有研究。同样见识甚深的还有马景隆。他俩也成为寻碑过程中辨识碑文的主力。
“清末和民国时期的碑文,时间相隔不远,保存较好的,比较容易辨识。但有些年代久远或者风化严重的石碑,认起来就颇有难度。”王强说,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通常会通过水浸、清扫、气吹等方式,等字迹显露出来,再抓紧拍照,记录碑文。而由于石碑散落各处,王强和马景隆常常需要想尽各种方式来查看。“蹲着,坐着,趴着,歪着,只要能看清碑文就坚持。”近视的马景隆,盯的时间久了,眼镜常常被汗水挡住,他就摘下来,过一会又戴上,翻来覆去时间长了,眼泪都流了出来,他就擦擦接着再看。
艰苦的付出总会有意外的收获。在平安街道老王府村,勘察组在村西北角寻到一块石碑,龙头加帽,碑体高大,经辨认碑文内容后发现碑体有残缺。勘察组又在附近仔细寻找,终于在距石碑以北15米左右的地方找到了掩埋在土里的残碑,将碑文解读后,发现内容衔接完全吻合。根据碑文,这块石碑立于康熙五年,是“原任巡按苏松常镇等府监御史”的赵弘文撰写的《重修三元宫钟鼓楼讽诵皇经三载圆满万缘碑记》。“长清之为邑也,肇自宋明道二年……因居大清河之左,故以长清名邑……沿之其形胜也,则方、马等诸名山如麟游、如凤翔,如象卧、如狮蹲,千态万状,环于东南;盐舻千艘,清流一派,如龙如蛇,蜿蜒曲折,绕于西北……”碑文不仅记录了重新修建三元宫钟鼓楼的整个过程,还对三元宫周围环境和长清的风景有一段精彩描写。这块石碑也成为此次寻碑的一份重量级成果。
寻碑不易,注释碑文更难。在灵岩寺御书阁外的西围墙上,有一块镶嵌入墙壁内的石碑,长约50厘米,高约33厘米。勘察组记录下碑文后,却在释文时犯了难。“文字像是篆书,但请教了济南市的篆书专家后,专家发现并不是这种书体。”王强说,他们又联系到了山东大学研究古文字的学者,经过研究后发现,该碑刻文字像传抄古文,“但这种文字比较少见,具体的碑文内容还是拿不准”。庆幸的是,王强辗转得知,吉林大学古籍研究所教授李春桃曾应邀到山东大学作讲座,并提到了对灵岩寺传抄古文的研究。经过努力,王强联系到李春桃教授,并研读了他专门为这块石碑所写的《灵岩寺古文考释》一文,终于确定了碑文内容。“石碑刻有一首七言诗,共66个字,描述了作者护送禅师至灵岩寺的所见所感所思。碑文以古文笔法刻写,文字隽美,笔画遒劲有力,对古文字及书法研究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对灵岩寺历史、文化研究也有很珍贵的价值。这可能是济南市惟一一块传抄古文的碑刻。”王强说。
寻碑掠影——勘察组在田野寻访碑刻
字斟句酌,力求准确。“每一个字都要仔细地辨认,每一处疑问都要仔细斟酌,查阅资料,真实记录。”王强告诉记者,为此,长清区政协文史委多方联系相关领域的专家,参加到释文工作中。然而,块石碑,内容储量极大,碑文又有楷书、隶书、篆书、草书、行书等不同文体,各个朝代的语言文字还有不同的时代特色,要求注释碑文的人既要有书法功底,还需要古文字的学养。“这样的人才不多,资金有限,工作量又大”,令王强颇费脑筋。最终在领导的支持和团队的协作下,他终于联系到书法、古文字、宗教研究等领域的数名专家,加入进来。其中,山东大学佛教专业博士生马丛丛的加入,颇有戏剧性。“我们在灵岩寺拍摄古碑刻,连续几次碰到她,便上前询问,才知道她是这个专业的博士生。”“求贤若渴”的王强当即热情满满地邀请马丛丛加入到勘察组,马丛丛用自己的专业优势为释文工作提供了极大助力。
经过近一年的努力后,记录所有碑文的《长清碑刻》一书进入编辑阶段,文字达到45万余字。值得一提的是,《长清碑刻》中,除了对石碑所处位置和所有碑面配有高清图外,所有石碑的释文均不加句读,保留原样。“我们希望通过竭尽可能的准确和原样的保持,让后世可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进行解读。”王强说。
未完待续为地方文化发展贡献政协力量
在靳庄村,除了真武阁,还有一个让村民津津乐道的碑刻,被称为“十字天书”。石碑上刻有十个字,但确切内容至今没有定论。当地的一个传说故事,更为这块石碑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宋代道人靳八公得道之前,一直住在靳庄,以卖酒为业。后来跟随道士吕洞宾修道离去时,靳八公的妻子哭着追赶他们,道士挥手成云,就在石板上留下了十个大字。据传,这里就是靳八公曾经的宅邸,‘十字天书’就是从这里挖掘出来的。”村党总支副书记宋传宏指着靳庄小学西侧的一处宅基向记者讲述道。
为更好地保护这块石碑,当地在靳庄小学专门设立了一座教室,将石碑镶嵌入教室东墙内。7月29日,记者在靳庄小学看到,“十字天书”石碑碑体长约2米、宽约1.2米,因为拓片过多,石头外表发黑,已经难以确定石头质地。石碑上还有若干直径3厘米左右的小孔。“据当地村民介绍,石碑曾在清朝康熙年间被送到北京请大学士们鉴定过,直到雍正年间才送回来,因为太重不得不打了这些孔,便于运输。”王强介绍说,虽然传说故事不可考究,但是碑文的狂草字迹中,的确带有道家的书法特征,遒劲有力的字体,也有极高的书法价值。
“处于齐鲁交界地带的长清,碑刻资源丰富,这样的历史遗存,对我们系统研究、认识长清文化的地域特点,挖掘地方文化特色,都非常有意义。这也是我们将‘长清文化——碑刻篇’编纂工程,作为长清历史文化保护与传承的切入点的初衷。”谈起碑刻勘察的起源,长清区政协副主席刘宝林介绍说。
长清的历史文化保护与传承,是长清区九届政协开篇确定的工作重点。为此,长清区政协确立了“长清文化与旅游征集编纂机制”,作为政协推动工作的四大机制之一。“之所以把长清文化与传承确立为重点工作,并赋予机制加以推进,主要基于三方面的原因:地方文化保护、挖掘与传承是地方政协的任务之一,责任所在,义不容辞;同时,长清文化历史悠久,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如果不加以整理、修缮,久而久之将会被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而没有保护和传承,就没有发扬和光大,政协应担起这副担子。”长清区政协主席张昭森表示,长清碑刻是长清文化的典型代表之一,对碑刻的保护和传承更是迫在眉睫。
于是,年3月,长清区政协碑刻勘察小组成立,同时成立的还有“长清文化——碑刻篇”